赵曙起身,抬手示意赵柏翼不必在意:“我自己起来便好。”
赵柏翼便转身去扶赵卿言:“七弟?七弟?”
“嗯?”赵卿言回过神来,随意应了一声,目光忽然凝在一点,猛地站起身,伸手扶住往地面倒去的赵曙:“皇兄当心!”
赵柏翼被赵卿言撞得退后一步,呲呲牙,来不及抱怨,连忙去另一边扶住了赵曙:“大哥你无事吧?”
赵曙缓缓摇头:“无事,就是跪久了。”
赵柏翼下意识看向赵卿言,然后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七弟你也还好吧?”
赵卿言皱皱眉:“其实并不太好。”
赵曙顾不上自己的腿,连忙问道:“怎么了?”
赵卿言小声道:“腰疼。”
“啊?”赵柏翼见目光被引来,歉然一辑,待众人移开目光才压低声问道:“七弟你不是还没成婚吗?节制点啊,节制。”
赵卿言一愣,尚未反应过来,赵曙已经上去一巴掌拍在赵柏翼头上:“别胡说!七弟跪了那么久,那是腰上扣着的机关硌着了!”
赵柏翼被这一巴掌拍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碍于大臣在旁只能忍住:“大哥,疼啊!”
赵曙撇撇嘴:“知道疼就别乱说话。”
赵柏翼嘟囔:“大哥还不是一下就听出来我的意思了?”见赵卿言出神的看着另一边,伸手拍了一下他肩膀:“七弟,你今天怎么总发呆?”
赵卿言道:“父王跟着皇叔离开,我有点担心。”
赵柏翼道:“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都不担心,现在为四伯担心什么啊?”
赵卿言也不解释,微微一笑:“我有些累了,想回王府,二哥一起吗?”
赵柏翼愣道:“你不等四伯一起吗?”
赵卿言摇摇头:“不了,父王应该是找皇叔有事,我早些回去为好。”
赵曙道:“那我送二弟七弟。”
赵卿言并不推让:“那就劳烦皇兄了。”向众大臣行了礼,与赵曙并肩往外走去。
“柏翼。”信王叫了儿子一声,使个眼色把他叫到身边。
赵柏翼一愣,向赵曙道:“父王叫我,我去去便来。”快步走到父亲身边:“父王您叫我?”
信王问道:“你跟着他们一起干嘛?”
赵柏翼愕然:“父王还有事?不回王府吗?”
信王忍住骂他的冲动,轻叹口气:“他俩有话要说,你别杵在旁边。”
赵柏翼不解:“他们有什么话要避开吗?”
信王瞥他一眼:“你说呢?”
赵柏翼愣了片刻,变色道:“不会是……”
“就是那件事。”信王打断他的话,往仁宗齐王离开的方向指了一下,“陪为父去花园里走走,一会儿与你四伯同路回去。”
赵柏翼担忧道:“那七弟呢?”
信王道:“他怎么了?太子不是陪着他吗?他不是去大内就是直接回王府,浩煵在外面等着他,你用不着操那闲心。”
赵柏翼只好“哦”了一声,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兄弟的背影,才随着父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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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去吧。”仁宗将左右屏退,才长叹出声,“四哥,如今可如何是好?”
齐王踱步到一边,拎起侍女留下的茶壶倒了两杯热茶:“什么如何是好?”
仁宗问道:“四哥还要让朕明说吗?”
齐王端了一杯给他,退后几步坐下:“依我之意,便顺了墨儿的意,让他去自在逍遥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仁宗轻叹:“四哥今日也听到了,冉桐轩已经是他心中的一个解不开的心结,偏偏他的封地还在轻风宫旁边。江湖天色已变,除了这汴梁与他的封地,还有何处安全?”
齐王道:“我只怕这汴梁也要危机重重了。”
仁宗皱眉:“四哥此言何意?”
齐王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回目光:“臣何意,陛下再清楚不过,何必要问?”
仁宗站起身来:“若是朕知道墨儿会受伤,绝不会在下聘人马中动任何手脚。”顿了片刻,见齐王不语,眉头皱得更深:“四哥不信吗?”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齐王看他,目光淡淡,“你疼爱墨儿,这我知道。但你也莫忘了,说到底他也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在我接到你的密旨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拦,但我没有。你问我是否相信,正如我完全不知木马侯会被屠了满府,墨儿会冲进去救人一般。若要懊悔,也是我该懊悔。”
仁宗沉声道:“四哥,我从来就没有下令让任何人伤害木马侯,更没有让人放火屠府。我下的令,仅仅是让他们杀几个人提醒木马侯不要忘了他的本分,绝没有屠掉他全家的心思。”他的语气,已经从帝王与臣子间的交谈,变为了与兄长的谈论。
齐王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你我兄弟多年,我又怎会不信你?杀了木马侯,便等于逼着墨儿去查清当年的真相,何况是屠府?咱们全力遮掩的往事,陛下不可能在这种要紧的关头任由它重新示人。如今,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要如何向墨儿解释?”
仁宗深吸一口气,缓缓重复:“怎么向他解释?让他恨死你我吗?”顿了一下,又苦笑着摇头:“不,他不会恨你,只会恨我。”
齐王笑笑:“这天下,与墨儿哪个更重要?”
仁宗皱眉不答。
齐王不需他回答也知道答案:“你要的是这天下安宁无争,我要的只是守我儿子一世安定。若墨儿会乱了这天下,你会舍了墨儿。若你为了天下伤了墨儿,我便将我护了半辈子的天下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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