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痛苦
小吴说：“我回去再催催吧，那帮干活的人，您也知道，不给好处，谁也不愿意去死过人的房间！”
听到令他精神紧张的字眼，曹局打了个寒颤，他迅速收拾起桌上的信件杂物，叫住小吴。
“走，我去你们办公室待会儿！”
去他们堆满杂物的后勤办公室待会儿？
小吴看看曹局，心里奇怪，却笑着说了声好。
“轰……”随着三声撼天动地的巨响，装甲车上的炮弹准确命中目标。硝烟弥漫的实兵演练现场响起欢呼，田海防卸下军帽，像个孩子似的高高抛起，哈哈大笑……
“哈哈哈……向冬，你这次可给我们英雄团立了新功了！你看看，这新研制出来的火控系统和弹药制导系统配到咱们步战车上，那叫一个合适！哈哈……今年的夏季军演，我看，我们拿下胜利的时间又能缩短了！”
英雄团的战斗力和指挥水平在全军赫赫有名，陆向冬这次在北京休假期间又为团里争取到了军事科研部门研发出来的战斗力更强的新型火控弹药制导系统，同时又改装了一批步战车的热成像观察仪，它能自动跟踪，并通过激光制导系统行进间发射炮弹对目标实施精确打击，杀伤力较大。今天的实弹演习的成果，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陆向冬点点头，朝田海防伸出手：“烟！”
“啊？哦……”田海防从兜里掏出烟盒，拔出一根给他，自己嘴上也叼上一根，用火机点燃。
陆向冬说：“曹司令今天给我们下死任务了。”
“哦？是什么？”田海防猛吸了口烟，眼睛亮堂堂的，神情充满了期待。
陆向冬说：“是从X陆院刚毕业的一批军官要送到我们这里集训，然后分到军区各部基层。”
“嘁……”田海防一下子失去了兴致。原来是带兵啊，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任务或者演习计划了呢。
“交给尖刀一连吧，他不是最喜欢把兵拉出去溜溜！”田海防的手指着演兵场上和战士们摸爬滚打，分不清谁是谁的尖刀一连连长王清羽。
陆向冬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黄土地上，用力的踩灭。
他看了看演兵场，没有起伏地说：“我亲自来带。”
田海防开始没明白过来，等他意识到陆向冬说了些什么，抬头瞪着他时，陆向冬已经大步朝远处驶来的步战车走了过去。
“肯定出啥事了！”他摇摇头，狠吸了两口，把烟扔在地上，追上去……
小王下班拉着顺心去商场给对象王清羽买一些时令季节穿的内衣裤，她听王清羽无意中提到，因为高强度的训练，他的秋裤都被磨破了。她悄悄问过顺心，顺心说，只要不出格，新装没发到手之前，可以穿普通的内衣裤。
两人走到热闹喧嚣的街上，小王踌躇了一下，关切地问：“你这几天情绪不对劲，还在为大肚子吵架的事生气吗？”
顺心拢拢耳边的碎发，扯起唇角笑了笑：“我可能是身体没有调养过来，总觉得没精神。”
小王捏了捏她苍白的面颊，担忧地说：“那你回家休息吧，别跟我在这儿逛了。”
“没事，顿医生不也说，让我适量活动吗？”她前几天为了给大肚子曹局交所谓的检查报告，去找了顿医生。
顿医生开完报告单，拉住她，问她是不是和陆向冬吵架了。她低着头没吭声，顿医生叹了口气劝她说，陆向冬几乎每隔两天就要给她打电话或者亲自来医院问询顺心孕检的情况，事无巨细，连她每次孕检穿的衣服鞋子都要问到。顿医生早看出情况不大对，想问陆向冬怕伤他自尊，只能等合适的机会问顺心。
顺心不知道怎么向好心的顿医生解释，她连看关心她的人的勇气都没有。忘了当时是如何解释的，只记得自己胡乱说了句什么理由便匆匆道别，顿医生追出来，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担忧……
她轻轻叹了口气，小王拉着她，“看你怀孕这么辛苦，真是替你担心。”
顺心撇唇苦笑，心想，辛苦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在内衣部，顺心建议小王给王清羽买一套纯棉舒适的秋衣裤，她记得陆向冬说过，部队里的内衣裤不讲求款式，只求舒服吸汗。那些标着什么莱卡，莫代尔，养生纤维丝的所谓的名牌货，不见得适用于有特殊需求的人群。
小王最后选了一套原浆木灰色，她惋惜地指着一套颜色很好但是只剩大号的浅灰色内衣对顺心说：“这套好看啊，可惜没有王连长穿的号了。顺心，价钱挺合适的，你给你家团长也买一身吧。”
顺心摸了摸质地柔软的棉质布料，想象着他穿上这套衣服时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痛。这阵痛楚来势汹汹，不同于以往，尽管她竭力保持镇定，但直到她握着购物袋坐上回家的公车，胸口的疼痛仍没有消散的迹象。
她揪着胸口，听着身旁的乘客和电话那端身处异乡的妻子倾诉别情愁绪，眼眶慢慢的便红了。
车窗外，暮色阑珊，万家灯火点亮，映出整个城市的辉煌，而她，却只留下那些心痛的记忆。回眸远望，昔日那些直达灵魂的细碎欢乐，和点点星火一同在夜色中闪烁。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相思刻骨，刻骨相思，只道是情深缘浅，冥冥之中命运早有安排，他的平安，才是她祈求的心安……
厂区老楼。
一片灰蒙蒙的夜色中，立着一个挺拔高俊的军人。他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当他的视线里终于出现要等的踟蹰晚归的身影时，他的手心蓦然间攥紧。
顺心先看到熟悉的大野，之后才看到陆向冬。
她认得他挺拔的身影，虽然他的脸和无边的夜色融在一起，看不清表情，可她就是知道，那是他，陆向冬。
她顿住脚步，停了有两秒，才继续朝前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紧，冷淡的表情让陆向冬抿起了薄薄的嘴唇。
他看着她，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了顺心前几天写给他的信。信的内容他只看了个开头，便塞回去一直揣到现在。
离婚协议书！
她觉得他是三岁幼童，激一激就会上了她的套？
离婚，这辈子，她都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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