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认识了不少人,阅历上也增长了不少。”
邵院长沉默良久,忽然笑开了。
他无限感慨道:“几十年没见,你我都在改变,想当初,你是我们几个人当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与人相处也是最擅长的那个,不像我,脾气直,又傲气十足,常与人争执,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而这,也是邵院长辞去翰林院官职的原因之一。
“不过,我们都老喽,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就该趁身体还健在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哪天我们咽气了,入土了,能不留遗憾就行。”
刘仁忠笑了起来,执起杯酒示意,邵院长连忙端起酒杯。
二人干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邵院长夹了筷子猪大肠送入嘴里。
越嚼越有味,越嚼越好吃。
刘仁忠看着他,淡淡地问:“弟妹这些年身子如何?”
刘仁忠比邵院长大几个月,邵院长按辈分需喊他一声哥哥。
邵院长语气平静道:“前两年因病去世了。”
当年,他妻子受病痛折磨,每天都生不如死,他守在病床前看着妻子如此痛苦,他心如刀割,恨不能替她承受。
死亡,对他妻子来说,似乎成了一种解脱。
对他——
亦是如此。
刚去世时,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从悲痛中走出来,已能平静地说起这件事。
刘仁忠安慰了邵院长几句,又问道:“卿安那孩子呢?”
邵院长一笑,言语中没有任何责备,只有对儿子的爱。
“那孩子不是读书的料,考了二十多年科举,如今都四十岁了,还是个童生。”
“现在在顺天府衙门做个主簿,每个月领点月俸,勉强也能养活一大家子。”
“就是大家得提紧裤腰带过日子,不能大手大脚的。”
……
另一边,天香书院的马房。
萧大郎和薛大头从马车底下钻出来。
二小只茫然地望着陌生的马房。
高大的骏马正低头吃食槽里的草,一扭头就看见突然闯入它地盘的两小只,甩了甩马脑袋。
突地打了个响鼻。
萧大郎和薛大头吓得打了个激灵。
“我们快走吧。”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比他高出许多的骏马,生怕它待会儿拽开绳子冲过来。
薛大头也怕,闻言忙不迭点头。
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们往哪里走?”
书院这么大,他们又是第一次来。
萧大郎奶声奶气道:“往有读书声的地方走。”
师父在这里读书,往有读书声的地方走,肯定能找到师父。
薛大头恍然大悟。
指着右前方的位置道:“读书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们往这边走。”
萧大郎重重点头。
二小只走过去,不料,突然被一堵墙拦住了去路。
他们又原路返回,开始找有门的地方。
来回折腾了好一会儿,身上都出了汗。
等他们找到门出去,继续朝有读书声的地方去。
绕过了大大小小的巷子,俩人还是没有找到教室在哪,明明读书声就在耳边,可他们就是找不到。
他们停在一条幽静的鹅卵石羊肠小道上,小道两边是茂盛葱郁的竹子。
总是找不到教室,萧大郎和薛大头急红了眼睛。
他们都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师父。
阿离姐和阿玄现在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啊?
二小只越想越着急。
萧大郎胡乱地抹了把眼泪,继续和薛大头去寻找教室。
此时,学生们都在教室上课,没有人在书院闲逛,萧大郎和薛大头就是想找人问路都找不到。
俩孩子急得出了一头的汗。
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书院里乱跑乱撞。
“哪里来的小孩儿?”
小白见院子里出现的两个陌生小孩儿,边走向他们,边压低声音斥责。
“门房是怎么看门的?”
“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萧大郎和薛大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飞一般地冲过去,抱住小白的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哎!”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他忙道:“你们放开我啊。”
“我不认识你俩,快点放手。”
萧大郎仰起泪眼,扯过小白的衣摆就擤鼻涕。
小白一把抢过,板着脸道:“这是我刚洗干净的衣服!”
“还有你!不准用它擤鼻涕!”
小白又连忙扯过薛大头手里的衣摆。
薛大头见没有得逞,就拿自己的衣服擤鼻涕。
萧大郎哭着说:“大哥哥,教室,教室在哪里啊?”
“我找师父。”
萧大郎哭得不能自已。
小白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最不会哄孩子了。
手足无措道:“你有话好好说,先别哭。”
薛大头更咽道:“大哥哥,我们要找师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小白耐着脾气问道:“你们师父是谁?”
二小只异口同声:“陈萧。”
……
暮离跟着男子一和男子二出了平安村,村口停了一辆马车。
暮离撩开帘子坐进去后,男子一和男子二便驱车离开了平安村。
车内,暮离撩开车帘子,又微微挑开帷帽上的白纱,她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眉头微微拢起,又把帘子放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暮离开口,沉声问道:“表哥,这里不是回京城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车辕上,男子一和男子二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奸笑。
男子一扬起马鞭。
咻的一声!
马车跑得更快了。
男子二淡笑道:“这里就是回京城的路,表妹不曾走过远路,对这些都不了解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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